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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3/8 19:09:00

第七十八回二化天僧道观幻景说波旬布袋话当年

却说二人上至化乐天,那吕岩看时,心中惊而且叹,诧讶不已。原来彼天景物多变化无定,一切声色五尘欲境,至如山泽园池,楼阁亭台之类,皆是天人随心自然化现。应念而生,心厌即消,随化随灭,一切无非大幻化境界,都无实相。但见彼间天人终日沉醉于自化欲乐妙境中,孤芳自赏,随心所欲,无不如愿。

吕岩见之慨叹道:“人人无不欲求万事如意,看来亦只有此间天众可如愿以尝也。”布袋笑道:“乐倒是乐,但吾恐其乐极生悲也。若待衰相出现时,则便万事将违愿而尝,苦不堪言也。”吕岩惊道:“此间天人衰相又有何不同,如此可怕?”

布袋道:“先生有所不知,化乐天人衰相现时,有四种大失坏,与别天不同。汝但观此间天人,个个光明显赫,如琉璃山,通体流光,都无身影。若至其善业将尽时,则身光渐渐减弱,以足最甚,光明很快便消失,脚影首先出现。别的胜光天人见其脚影出现,便浪加讥笑:‘噫!这厮脚有影,快了,快了。’说罢纷纷避之远去。而彼脚有影者,闻之羞惭不已,心极愁恼,终日郁郁寡欢,离群索居,常自蹲一隅,自怜足影,自哎自叹,辛酸痛楚如*箭穿心,哪里还有心情作幻变取乐。此为第一衰相也。”

吕岩笑道:“此间天人虽善于大幻术,游戏无碍,到头来还是露出了马脚,给阎王爷瞅个正着。真是失败,失败!其第二衰相又如何?”

布袋道:“此天土地甚是柔软,如人间兜罗棉,极富弹性。天人行走地上,如足履簧,上落自如。若是将退没的天人,其失光之足所触之处,地失弹性,赫然留印。旁者见之,则便相顾挤眉弄眼,交头接耳,指背嘤嘤:‘噫!这厮行路留痕印,鹿迹可寻,必遭阎王猎杀矣。快躲,快躲。’说罢皆匆匆避去。此为第二衰相也。”

吕岩闻之大笑道:“这真叫死脚踏活地,连地亦僵,真是可畏。然则第三衰相将又如何?”布袋道:“此间天众游戏时,每逢至树下行乐,其树便自然落英缤纷,天花乱坠,在地上铺上一层花锦,供天人大众游戏。但若众中有业尽将死者,则花雨不降。大众见之便愀然不乐,彼此相察,眼神怪异,纷纷对那将死者道:‘汝天业将尽,死到临头,还作甚乐!’彼人闻言羞惭懊恼不已,犹如失群之雁,戚戚然怀愁孤身离去了。”

吕岩叹道:“何料人情冷暖,竟及于树。哪第四相又如何了?”布袋道:“此间天人福报甚大,凡所居处,皆是宝地。其地清净无垢,犹如明镜。天人居中,譬如千江有水千江月,无处不现身。若是将退没者,则宝地中唯现一身,更无二影。余人见此便知其死期不远矣。”

吕岩闻之唏嘘不已,又道:“然则此间天人寿量如何?”布袋道:“此间天人定寿八千岁,以人间八百年为一昼夜。”吕岩叹道:“此天人命却也算是不短矣。”布袋道:“三界诸天,愈是往上,天人寿量便愈是久长,此间算得甚么。譬如其顶上的他化自在天,以人间一千六百岁为一昼夜,天人寿量一万六千岁。便远远超过此天多矣。若是色界及无色界天,更是漫长,一言难尽也。虽然如此,及其寿尽,皆不免退堕,终归不保也。”

吕岩道:“各天风情如此迥异,莫非他化自在天人将退没时,其失坏衰相亦别具一格么?”布袋道:“亦别具四相,今且不妨为汝略道其事。彼他化自在天人居处本有无尽妙鬘庄严,天花不蔫,遍覆其地,善香无极,四时不绝。其鬘色彩极是胜妙,光明无量,众宝不及,又有七宝翅蜂游戏其间,长出天妙音声。至若天人欲退时,则宝翅蜂声出不美,犹如丧钟,纷纷舍弃花香而迁游别处。彼人见之即知死到临头,顿时心生热恼愁苦,与地狱之火更无有异,余火皆不可喻也。此为最初衰相。又彼他化自在天人之身第一细滑,身上光明,红日比之犹如萤火。其身所佩璎珞等宝饰,能于宝壁山峰映现无遗,犹如明镜。若临退没时,则所佩璎珞等众宝尽隐不显。此为第二衰相。又彼天人能乘众妙宝光明殿在水陆空畅行无碍,速疾如飞,稳如泰山。若临至退没时,则宝殿如风卷茅寮,颠簸颤抖,踌躇不前。彼人见此颓然欲坠,自知死期不远矣。此为第三相。又彼间天人,个个歌喉圆润,五乐音声美妙婉转,欲界更无逾者,若临欲退,则五音失调,歌声沙哑,犹如鸦啼,极是不妙。余者闻之,心大烦厌,唾弃不已。彼将退没者顿时噤若寒蝉,心极愁戚,其身宝饰众具亦同时堕落,犹如凤凰羽落,颓然将废,连鸡不如。此第四相也。”

吕岩闻之叹息道:“三界真无常大宅也。”说罢二人又云游开去,吕岩时见化乐天众男女之间多爱眉来眼去,熟视相向,脉脉含情而笑。不禁讶道:“此间男女如何恁个喜好互送秋波?”布袋闻之哈哈大笑道:“汝这道士却是懵懂,彼众正在恣情行淫也。”吕岩闻言大惊道:“和尚何出此言?”

布袋道:“汝却不知,三界诸天,唯有欲界六天中尚存淫欲,但其淫相却彼此不同。其中四王天及忉利天的淫状与人间无异,皆以形交成淫,然无诸种不净污秽耳;夜摩天人彼此间相互勾抱即成淫欲,更无男女二根相触之事;若是兜率天人,彼此亦不须勾抱,情欲动时,男女两相执手,即成阴阳;若说到此间的化乐天人,便方便多了,彼此间只须熟视相笑即达成其事;至如上方的他化自在天,更是简单,连笑都不用,彼此间心有灵犀一点通,唯互相对望一眼,则大事济矣。因为此两天之人唯以眼行欲,故无拘无束,常行欲事。彼天子之心,不守一女,于一切天女皆欲乐见,随意淫视,彼天女亦复如是。故当然便是秋波如澜,仿佛涛声矣。”

吕岩闻言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如此,若非和尚言明,我倒还蒙在鼓里。刚才在兜率天外院游走,但见其间男女多爱执手相抚于林下池边,宛然有君子之风。而在夜摩天时,则但见男女之间动辄便抱持不厌,原来却净是在干这事。”说罢连连哂笑不已。

且说吕岩看了一回,但见其间天众无非都是在做幻化游戏,一无真实处。初时觉得好玩,继而反觉虚浮无味。于是便要布袋走人,奋起神足,直上他化自在天,不一会便到了。原来此天位于距大海一百二十八万由旬的虚空密云之上,纵广各八万由旬,大小与忉利天同,乃是欲界之顶。

吕岩四顾一回,便问道:“和尚,此天居于欲界最高处,莫非其所受之乐亦为欲界之最么?”布袋笑道:“正是如此,欲界之中,此天有三事,为余天所不及,一是长寿,二是端正,其三正是多乐也。”吕岩惊道:“刚才但见化乐天人随心所欲,无欲而不遂,无愿而不成,应是欲乐之最。欲界之中,还有何乐更逾于此呢?”布袋笑道:“彼化乐天人只能仗自己区区有限之神通力,化现种种欲乐而已。而此间的天众却多是坐享其成,都不劳自己化现,却能将其余五天众生所受的种种欲乐自在摄取过来,据为己有,恣情自娱,故有他化自在天之谓也。”

吕岩大惊道:“原来此界却是个大贼天,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。”布袋笑道:“先生所言却稍稍欠妥,若说此间天众,却有黑白两道之分。白道便是一般的天人,彼虽以摄取他天的欢乐而自娱,却只是以神通幻力同享其乐,于被摄者却毫无妨恼。至如黑道者,正是天魔波旬及其眷属。那波旬乃是娆害正法的大魔王,这厮神通广大,居高临下,驰骋于欲界之顶,鸟瞰八方,称雄六道,除非是已证得不退转位的大菩萨,否则多不免在其魔掌内颠沛流离也。其魔宫正在此间,汝可仔细,免得一头撞入其中也。”

吕岩惊道:“波旬何许人也,竟如此可恶?”布袋道:“此魔王乃是欲界主,将其中众生尽视归己有。其平素最忌恨者,便是诸佛菩萨出世化度众生,令大众拔生死根,入无余涅槃,空其欲界。又那魔头常恐众生附佛而丧失眷属,故又忌又怕,仇视修道人如眼中盯,常加干扰。而其魔宫亦颇特别,平素固若金汤,但若逢人发菩提心欲求无上大道时,便自然震动。此时魔王大恐,必差魔使设诸障碍,教其退失道心,否则绝不罢休,乃至成佛,亦死咬不舍。若佛入灭,则便挠其遗法,害其弟子。故一佛出世,亦必有一魔王相应而出,各各不同。如拘留孙佛时魔王名度使,而此波旬正是冲着释迦文佛而来的大魔头也。这厮拥有无量眷属,无时不滋多生事。当年释尊苦修菩萨行时,便遭他百般障碍;犹其是在证道前夕,这厮更是气急败坏,丧心病狂,倾巢而出,与释尊斗法,欲置之死地;及释尊临欲入灭,这厮最是欢喜踊跃,油嘴滑舌、甜言蜜语的劝请释尊快入涅槃,取大乐境,免劳心身之苦。自佛入灭后,这厮狂喜不已,但见人天日渐堕落,自己眷属频增,终算能安下心来,抱着魔后睡个安稳觉,只须教其魔子魔孙下界作祟,更无须亲力亲为也。”

吕岩叹道:“原来如此。我亦略闻释迦菩萨于菩提树下降魔之事,传闻极是精彩,和尚可说来听听么?”布袋笑道:“若说这个,却是话长了。”吕岩道:“但说无妨也。”布袋见拗他不过,于是便娓娓而谈,为吕岩道出了当年世尊降魔成道之因缘。

原来当年悉达多太子弃国出家,遍参诸贤而未得解脱大道。遂诣摩揭陀国苦行林中,严苦修行六年,日食一麻一麦,形容削瘦,极酷烈之苦,而始终未能成道。经过如此一番周折,方悟苦行非解脱涅槃之道,于是毅然弃之,沐浴于尼连禅河中,洗涤陈年身垢,继而复食牧女所供乳糜,然后于正觉山菩提树下,以吉祥草敷金刚座。是时菩萨向东跏趺而坐,发誓道:“若不得正等正觉,终不起此坐。”誓罢即端身正念,静心默照,思惟解脱之道。如是连续七七四十九日,于十二月八日破晓时分,菩萨豁然大悟,将成佛道。便即思惟:“我今当成正觉,彼魔王波旬为欲界中最尊最胜者,我当勾召其来而降伏之,让彼欲界诸天及魔眷属中久积善业者,当见我狮子游戏神通,从而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也。”主意打定,菩萨即从眉间放出白毫相光,其光名降魔怨,遍照三千大千世界,耀曜魔宫。那魔王波旬顿时大生恐惧,又闻光明有偈曰:

世有最胜清净人经历多时修行满是彼释种舍王位

今正坐于菩提场汝身称有大勇猛当往树下共相较

其人已达於彼岸既自能度当度他应灭三恶悉无余

令彼人天转充满若使得证菩提已不久空虚汝境界

愚疑黑暗瞋恚伴悉当销散尽无余彼定广开甘露门

汝等今者为何计

彼魔王闻得此偈,顿时心惊肉跳,倦不成眠,白日发大恶梦,于梦中见三十二种不祥之相。汝道是哪三十二种恶相?原来却是:一见其宫殿悉暗冥不明。二见其魔宫沙砾尘土漫天飞扬。三见其宫殿破坏而生荆棘,粪秽盈满。四自见惊怖不安,东西驰走。五自见宝冠堕落,头发解散。六见其园中树木尽无花果。七自见魔头破碎,脑浆涂地。八自见其心热恼不堪。九见园中树木枯萎,枝叶败落。十见池井枯竭无诸莲花。十一见凫雁鸳鸯、孔雀哀鸾等百鸟飞禽羽翼摧残。十二见钟鼓琴瑟、箫笛箜篌等乐器悉皆断坏,委掷于地。十三见其亲族忧恼举手,拍头怅然呆立。十四自见其身坠于床下,头面皆损。十五见其诸子有威力者,皆稽首归命顶礼菩萨。十六见其诸女迷失时节,化为老母,悲哭懊恼。十七自见其身衣服垢腻。十八自见其身羸瘦顦顇,满头尘坌。十九见其楼阁窗牖悉皆崩摧。二十见其魔**神、夜叉罗刹、鸠盘茶等悉皆自刎,尸横狼藉。二十一见其珠宝璎珞为火所烧。二十二见欲界四大天王、帝释乃至他化自在诸天,均在菩萨面前拱立瞻仰。二十三见其自身与敌斗战,刀拔不出。二十四见其自身丑陋可恶,更出怪恶恐怖之声。二十五见其左右及全部眷属,皆叛变舍己而去。二十六见宫中众吉祥瓶破如瓦砾。二十七见那罗延大力天神唱不祥歌。二十八见欢喜神连称不欢喜。二十九见虚空中黑暗,烟雾漫天弥满。三十见护宫神举声大哭。三十一见自在之处咸不自在。三十二自见其魔宫震动不安,危危欲坠。

且说那魔波旬从恶梦中醒来,遍体战栗,心大恐惧。火速召其大臣计议,唇齿失控而敕大众道:“众爱卿,朕时闻空中有声言,谓释种太子出家学道,苦行六年,今坐菩提座,当成正觉。其道若成,必空吾境。彼为大恶,汝等宜速统大*,前往菩提树下,枭斩其头,踏碎金刚座,以安吾境。否则世间步其后尘者将如潮水,而我等必成旱虾矣。”

其时魔*大元帅贤天闻言,连忙出班苦谏道:“大王!此举万万使不得。据臣所知,自那悉达多太子坐菩提树以来,非但欲界诸天王及天龙八部等众*神皆叛王归彼,就连色界天的大梵天王等亦顶礼归依。如今我众亦人心离散,罗刹夜叉诸神及大王左右等,多已纷纷私办香花供养彼菩萨,甚至连众王子亦多有归附者。臣曾闻《吠陀经》有言,具三十二相者必定成佛。我观那释迦菩萨的无见顶相已超越诸天,无人能睹。此相若现,必定成佛无疑矣。大王若不用臣言,妄动干戈,则必应梦中之兆也。”

此时众魔臣亦皆纷然附和,皆言不宜妄兴魔难,否则必致飞蛾扑火之患。那波旬闻言方寸大乱,*心发作,暴跳如雷,气急败坏。连忙复召千子前来商议。不知众魔子将又有何主张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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